云渡

柱帝生贺

还有一段明天发了，躺平

  赶往目的地的中途，天色便慢慢暗了下来，斑那侧的窗户大敞开着，夜风肆意地吹进车子里，柱间平稳地向前行驶着，眼角的余光不时扫过身边一脸不耐的斑。

  “真辛苦，”斑撑着侧脸转向他，风刮得猛烈，灌得他声音含糊，柱间勉强听清他的意思，“警察晚上也要执行任务吗？”

  这个问题太值得深究了，回答得正确与否直接关联到日后幸福生活什么时候开始，于是柱间严肃得绷紧了脸，如临大敌，仿佛下一秒疑犯就会手持枪械出现在眼前，“这只是意外情况，通常我只需要处理一些边缘的证据——准确说，我是个法医。”

  “哦——”斑点点头，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，就被身边浑身紧绷的男人的碎碎念打断了。

  “没案子的时候，早上9点出门，如果你需要，晚上5点前回家也可以做得到，有案子的时候稍微辛苦一点，但是我性格很顾家……”

  “等等！”斑直起身子，“为什么会说到这个？”

  柱间一本正经，“不是你在问吗？”

  斑语塞，他对这仿佛在和合心意的相亲对象交代身世工作的场面疑心万分，但对面人满脸的真诚又让他勉强按下了心思。

  后座闷声不响的松本借着座位的遮掩忽然捂住了脸。

  这时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，再前面一点就是扉间搜出孩子背包的垃圾箱，斑忽然皱眉，手扶在车窗上微微探出上身，柱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，猛地踩了刹车。

  “不用再往前了。”探回身的斑双眼已然变红，他用这双眼睛凝视着柱间，“后退，左转，上高速，往玉漱山上开。”

  困顿许久的案情轻而易举地有了进展，柱间一边示意松本给扉间打电话，一边缓慢地在巷子里倒车，还不忘冲斑赞叹，“真是上天赐予的神迹。”

 斑不以为意，一手在眼睛上抹了抹，“很有用，然而也不是没有缺点。”

 “哦？”

 “生活毫无波澜，一切都在意料之中。”

  柱间恍然大悟，“那会失去很多乐趣。”

  “可不是，”斑耸耸肩，“比如所有人都在赌球赛结果，我看他们却仿佛在看智障。”

  “了不起的本事。”柱间两眼放光，“下次能赏光和我一起去赌球吗？”

  “赢的钱还不够付我的，”斑哼了一声，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，“如果是想去赌场，当我没说。”

  柱间脸上微哂，终于不再言语，斑靠回背椅子，闭目养神，偶尔出声指示如何前进。

  “大哥真是胆大包天！”接到消息的扉间差点摔了手机，“带着一个新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市民，就打算去逮捕一个嚣张多年的杀人犯？他甚至没有带手枪！”

  “柱间前辈从来都是这个性子，对方他的身手不赖，小心一点安全无虞，”桃华安抚道，“当务之急是派去人手增援。”

  “玉漱山。”扉间吐露了一个地址，“具体什么位置还要靠……那个灵媒。”

  “大千世界无奇不有，居然真的有人能沟通过去未来？”他脸上有些复杂，又似乎不想对这个事情多加评论，仅仅感慨了一句，便没有再管，转身投入到疑犯追踪的过程中。

  这边柱间了了几语向斑陈述清楚了这次的案件，说到那个失踪孩子的可爱之处时，他不无遗憾，“已经24小时了，不知道那个孩子还安全嘛？”

  “没事，可能受了点轻伤，但是性命无虞。”斑放下手里孩子的照片，揉了揉眼睛，笃定地回答。

  “谢天谢地。”柱间松了口气，“这是太好了。”

  “停车。”斑忽然说道，“就在前面了，最好步行，你这个小跟班留在这里和警局保持联系，我和你去就好。”

  “不，你留在这里，我和松本去。”柱间反对，“请你帮忙是无奈之举，连累你陷入危险会让我良心不安。”

  “你在小看我，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品性，更何况，你还没过河，”斑唇角微勾，提醒他，“这里可还没到藏孩子的地方。”

  “好吧，”柱间不得不后退一步，抓住斑微凉的手，紧紧地十指相扣，“记得不要离开我身边。”

  松本目送两人下车后远去，在并没有询问他的意见的情况下，于是他泄气地往后一靠，无所畏惧地开口吐槽，“仿佛一对私奔的情侣。”

  而这对“情侣”则双手紧握，猫着腰靠近被废弃在半山腰的工厂，斑拽了把柱间停下，目光远落，血红的双眼猛然一瞪，无数场景便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快而过。随后他闭了闭眼，转头对柱间示意。

  如果不是时间紧迫，柱间是不赞同在星月寥寥的夜晚，孤身两人深入罕有人迹的山中救人的，他对自己的身手颇有信心，却不愿意斑因此冒险，因此斑再三示意，他都有些踌躇。

  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，斑眸子微眯，不耐地甩掉他的手，俯身一跃。

  柱间只觉手上一松，反应过来，人已经信步走在工厂中央，他呼吸一窒，跟着跳了出去。周围空旷寂静，偶有月光透过肮脏的玻璃高窗洒在地面上，却也会无端给人压迫感。

  斑左右扫视了一眼，“他出去了，那个孩子……”他走到一个角落的地方，敲击了一下地面，“在这下面。”

  他们挑了个好时候，行动很顺利，小孩被救出来的时候还在昏睡，只有腿上有一些擦伤，无意识靠在柱间的怀里，一双小手紧抓着他的衣领。

  斑看起来心情不错，看到这副场景，眉头一挑，“看来你很有孩子缘。”

  柱间也微微一笑，纵容地反问，“那你喜欢吗？”

  “烦人。”斑给了一个评价，“如果可能的话，我这辈子都不想带孩子。”

  “哦正好。”柱间点头，“我也希望过两人世界。”

  那双眼睛又转了过来，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。

  柱间坦荡地回视。

  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对峙许久，斑轻笑一声，“祝你心想事成。”

  柱间同样回以笑容，“借你吉言。”